棲風巢－純文字

地下道

無月之夜，一群年輕人嘻嘻哈哈的走進地下道。
雖然年輕人們不喜歡窄小的地下道所帶給人的那沉重感覺，但這地下道卻是越過那只有快車道的路面，到達對街的唯一路徑。

每個地下道都是有燈的，到了晚上的固定時間便會亮起，但這裡的燈光好似與其他地方不同。

「電燈怎麼是紅色的，好恐怖喔。」
年輕人中的一位嬌小女性說著。
「大概是秀痘了吧，別怕別怕。」
嬌小女性旁邊另一位女性安慰著。
「沒錯沒錯，何況有我們幾個大男人在，有什麼好怕的？」
走在前頭的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說著。
「據我看來，你們女生應該要比較怕我們才對吧，怎麼會怕燈？」
走在後頭的另一位高瘦男子如此說著。
「是啊，妳們看看我們幾個男的如此強壯，這裡又四下無人，嘿嘿嘿。」
在右側也有另一位看起來有點微胖的男子也搭腔。
「嘿你個頭，我可跟你們不一樣，是個正人君子。」
走在左邊，戴著黑框眼睛的男子推了下鏡框言道。
「嘿啦嘿啦，就你最君子啦，好人團長。」
剛剛那名微胖男子又說。

雖然這群男性看起來滿輕浮的，但卻還滿注意女性的安全。
不然也不會分散四周呈保護圈狀態行進。

「哈哈哈。」
「呵呵呵。」
年情人們便如此一邊說笑，一邊穿越過這令人不舒服的地下道。

乎地，一顆氣球在地上滾動著，另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。
紅色的燈光印照著紅色的氣球，讓人除了感覺到詭異之外，還是詭異。

「......」

靜謐無聲。

「怎麼會有顆氣球在這......？」
「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時候？」
「呃......」

氣氛比起剛進入地下道時，好似又更為沉重了。

「幹麻不走，在等什麼？」
走在後頭的高瘦男子大腳一踢，便將滾動中的氣球踢到一邊。
那氣球也隨著那一踢猛然竄高，緩緩墜地。

「......」
眾人心中皆覺得怪怪的，可是卻又說不上來。
「不怕嗎？」
適才那嬌小的女性問著。
「不過是顆氣球而已，怕什麼？」
高瘦男子雖未回頭頭，不過也放慢腳步，回到隊伍的最後。

在經過氣球之後沒多久，一群人也走出了地下道。

只是在那高瘦男子即將走出之時，那氣球又轉動了一下，露出了不該在氣球上出現的景象。

一張痛苦扭曲的臉孔。

立體停車場

「亙！電梯又壞了！」
一名男子看著電梯平滑的鏡面貼著一張故障的公告單，不由得罵了一聲。
「收我們這麼多停車費，結果電梯一天到晚故障，錢是收到哪裡去了，亙！」
這名男子不是他人，便是當日在地下道踢了紅色氣球一腳的高瘦男子。
「我的車停在五樓勒，媽的。」
一邊抱怨著，一邊走入電梯旁的逃生門，到達此座停車場其他樓層的唯一途徑。

這逃生梯的設置跟一般大樓的設置一樣。灰白的水泥牆，冗長的水泥梯跟暗紅色的扶把，若沒有那雖然漆快掉完但還能在牆壁上勉強辨識的數字來分辨樓層，根本是個無止禁循環的巨大螺旋。
在這種環境下，最給人帶來精神上的壓迫感，而這種壓迫感又會使人體能狀況為之低下。因此，雖然是短短五層樓的距離，便讓這名男子爬了個汗流浹背，氣喘不止。
「媽的，再有一次這種情形，我一定要去消基會投訴。」
打開逃生門，高瘦男子到了他車子所停放的五樓。
此時，高瘦男子看到了一顆紅色氣球好像嘲笑他一般靜靜的躺在面前。
「媽的，擋什麼路啊！」
一股怒火沒來由的遍及男子全身，大步向前，用力一踢。

紅色氣球猛然竄高，好似有生命般撲向男子臉上。
男子大手一揮，大喊一聲：
「給我滾開！」
「啪！」
清脆的聲響，回蕩在空曠的停車場。
本以為如此甩開了討人厭的擋路氣球的男子，忽然覺得手臂一陣刺痛。轉頭一看，赫然發現。

氣球像粘柱一般停在他手臂上。
並這情形源自於氣球上出現了不該在氣球上出現的景象。

一張痛苦扭曲的臉孔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臂。

「啊！」
就算是膽子再大的人，看到這種景象，也不免大驚失聲。
聽到聲音的氣球臉孔抬起了頭，看向聲音的來源。
嘴，依然咬著

「就是你踢了我！！！！」

氣球裡的扭曲臉孔變成怒顏，怪叫一聲撲向高瘦男子的臉孔。

「晚安，各位觀眾，歡迎收看今日的晚間新聞。」
主播台上，美麗端莊的女主播正播放的新聞。
「今日在XX縣OO鄉的某處停車場傳來一件駭人聽聞的命案。死者是目前就讀於XX大學研究所的學生……」
主播說到此時，身後的電視牆也浮現了死者的相片，赫然便是那高瘦男子。
「死者死法相當離奇，據記者敘述，有如三流綜藝節目在藝人頭上套入絲襪一般，死者頭部被套入類似紅色氣球的橡膠製品，臉部呈現十分恐懼的表情。死因則是窒息。現在便讓我們來看一下調查此案警員的說辭。」
畫面一轉，一位中年幹練的警員對著十數枝別著各家電視台名牌的麥克風說話。
「根據我們現場的鑒識情形，以死者的面部表情以及死法看來，初步判定了此案為他殺以及死者死亡的大約時間。但是調動了停車場的錄影帶卻發現錄影帶的畫面是一片漆黑，死者頭部的橡膠物質也找尋不著任何指紋，使的此案十分棘手，但是兇手手段十分兇殘，我們一定會將盡快破案。」

靈堂

大廳的牆壁上懸挂著黑色橫幅，橫幅下方是一張黑白相片。哀樂低回，氣氛肅穆沉重。
是的，今日便是那位高瘦男子死亡的第七日，也就是一般人稱為頭七的日子。
在這種日子下，與男子關係密切的人們，也聚集一堂。
人群中，有的手捧鮮花，有的抬著花籃，每個人胸前都佩帶著小白花。
當然，他的好友們也會到場。

聽著靈堂前法師等人喃喃唸著不知意義的語言，台下眾人也有些呈現迷離的恍神狀態。

此時，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子想起了法醫和檢查官所說的言語。

「實在很對不起，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來判斷，此名死者的死因應該是心臟麻痺加上窒息。但是病歷上明顯指出死者並沒有心臟方面的疾病，也就是說犯人是個能讓死者受到嚴重驚嚇且無法做出任何反抗的人。」
「沒有反抗？」
「是的，在死者的身上找不到任何除了死者之外的皮膚碎片何毛髮之類，右臂上的齒痕也沒留下任何唾液成分，雖然我們可以從齒痕來重建出犯人的長相，但是由模型所得出的結果卻是讓人失望。」
「怎麼說？」
「這個模型臉孔……呃……這的確是非常匪夷所思……」
眼見法醫說不出話來，檢察官接話說著：
「這個模型臉孔是一個已經死亡有一段時間的清潔工，死人是無法當兇手的。」
「根據調查，這清潔工的死因是在某個地下道打掃的時候，被一群發飆的吸毒男女毆打致死。」
「地下道！？」
說到這時，那五名男女面面相覷。
「你們有想起什麼嗎？」
「沒什麼，請繼續。」
雖然如此說著，但心中隱隱升起了不安感。
「而那清潔工死時，手中拿著一個氣球，跟這次蒙在死者身上的氣球是一樣的材質，也就是隨處可見的橡膠氣球。」
「請問？」
那嬌小的女性提起勇氣問了。
「有什麼事嗎？」
「請問那蒙住我們朋友臉上的氣球呢？」
「很抱歉，那氣球不知為何，從死者臉部取下之後沒多久就像是平空消失一般找不到了。我們承認這是我們的疏失，請問那氣球有任何的線索嗎？」
「噢……這沒有，只是問問而已。」
「那我們便就此離去，為了死者，我們一定會盡力破案的。」
「那就辛苦你們了。」

「喂？」
黑框眼鏡男感覺自己被頂了一下，回頭一看，是那身材魁梧的男子。
「沒什麼，在想氣球而已……」
「你不會想說那氣球跟當天他踢的氣球是同一顆吧？」
「我甚至懷疑那氣球跟清潔工手上那顆一樣……」
「你鬼故事看太多啦，明明是凶殺案你卻想把事情歸在氣球上？！」
魁梧男子生氣罵著。
「我只是在想所有的可能性而已！」
「什麼可能性？那是天方夜譚！」
「你們別吵了啦，這裡是靈堂耶。」
微胖男子小小聲的說著。
「不過……我覺得有可能……」
那嬌小女子此時加入話題，眼眶中還帶著未乾的淚水。
「怎麼連妳都這麼說……死的人是我們的朋友耶。」
那魁梧男子眼看又要發飆。
「冷靜點，你不覺得這事情本來就很奇怪嗎？再加上前幾個禮拜在地下道發生的事情，你不覺得很奇怪嗎？」
「奇怪也不能這樣吧……」
「那你有什麼解答嗎？」
「……沒有，不過我絕對不承認人是鬼殺的。」
「好了，我不是說過這裡是靈堂了嗎？安靜一點。還有，不管犯人是誰，都交給警察去處理，我們只能等待而已，你沒看到她哭的那麼慘嗎？」
微胖男子說的便是當日陪在嬌小女子旁邊的女性，她正式納高瘦男子的女友。
「不管怎麼樣，我們都該過去安慰她吧。」
「嗯……」

就在這些人努力安慰女子的同時，一陣不堪入耳的大罵從外面傳來。

「BBB！是那一個BB！把氣球放在這邊擋路的，B！」
往外看去，是一個看似流氓的中年人對著一顆氣球罵著。明明路還很寬敞，但這中年人卻還好像挑釁一般的繼續罵著：
「BBB！你家死人就大條啊！BBB！」
說著還把他口中所謂擋路的氣球狠狠一踹，大搖大擺的走掉。

氣球被踹飛的半天高，掉落一旁。

此時，在地上滾的氣球出現了一幅熟悉，卻不應該出現的景象。

而且，這副景象被當時在地下道的男女們清楚的目擊。

那是，

高瘦男子痛苦扭曲的臉孔。

故事，看來要持續不斷的下去了……

你，還有妳

下次在路上看見氣球，會避開它呢？

還是……